第30页_你最好别喜欢我+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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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页

  但那一声谢谢他在上警车前就已经说过了。

  于是他还是忍不住地反问——

  “你知道我以前靠什么过日子吗?刀尖舔血的事儿我干得多的去了,拿棍子的拿刀的拿砖头的,我什么样的架没打过?”

  “你以为我很在乎命吗?”

  湛柯哑声说:“我在乎。”

  陈砚笑了。

  他憋了好半天,后知后觉害怕和紧张,面对湛柯的无力和艰涩,全都汇聚在一起的感觉让他无比煎熬。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身体上的摧残不能真正的杀死一个人,但心理上的摧残可以。”

  “虽然有些话自己说出来就显得很矫情,”陈砚自嘲,然后说:“但我还是想说,如果真正算我经历过死亡,应该是五年前。亦或者说,是我17岁到22岁,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死亡过程。”

  “你怎么敢说你在乎我的命?”

  第34章chapter34

  他做不到“过去就过去了”这样的洒脱。

  反之,过去的一切会反复在他心头研磨,就算已经磨到鲜血淋漓烂肉模糊,也不能停止。

  湛柯嘴唇发颤,张了张嘴却半天发不出声音来,只能感觉到嗓子眼干涩着疼。

  他就愣在原地,与陈砚短暂对视的几秒后,看着陈砚垂了垂眼睫,转身离开。

  湛柯盯着那个单薄的背影,喉头紧涩,“陈……”

  “老公,回家了。”

  季漪恰好赶来,目光在湛柯身上仅停留了一瞬。

  她熟稔地挽上陈砚的胳膊,两人一同离开了。

  湛柯突然发现,兜兜转转互相折磨了十一年的两个人,彼此之间连一个爱称都没有。

  从前是他不让。

  现在是他不敢。

  陈砚也曾在-情-动时用力抬起身子凑到他耳边,低喘着喊“老公”。

  他也曾为这个爱称激动到浑身一颤。

  但后来也是他在事后冷着脸告诉陈砚,不要乱喊。

  陈砚以前乱喊过的称呼太多了。

  当年他沉着声拒绝过的种种,这些年都令他辗转难眠。

  后来他只有在梦里能听到陈砚的声音。

  他今天又没忍住想见陈砚,在他门口守了一个小时才想起来,陈砚上班了。

  他又很快赶到陈砚的公司,车驶入地下停车场,他在陈砚车旁又等了很久,也没等来人。

  但按道理来说陈砚已经到了下班点。

  紧接着就听到了些响动,他顺着声音寻过去,看到的就是杨兵举起铁棍的那一幕——

  他那一瞬间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大概是害怕居多的,陈砚落在他怀里的时候他险些没忍住哭出来。

  电话响了——

  湛征的声音传来,“你在哪儿?”

  湛柯声音哑的吓人,“平江。”

  湛征沉默片刻,然后问:“有什么用吗?”

  湛柯抬头看了一眼前路,空空荡荡,陈砚的背影也看不到了。

  他不回答,湛征就继续说:“有什么用,你把时间花在死缠烂打上,他就能多看你一眼?”

  湛柯心里徒然泛起倔意,“说不定呢。”

  湛征的话就像是在等着他,压着他的最后一个音,“当年他追着你死缠烂打的时候,你多看他一眼了吗?”

  当年陈砚每天绕着他转的时候,他有多看陈砚一眼吗?

  有多在乎陈砚一些吗?

  有爱上他吗?

  有吗?

  湛柯眼底泛红,鼻头升起阵阵酸意,他居然想不起来了。

  陈砚追他的那四年,对于陈砚来说刻骨铭心的四年,他的记忆居然愈发模糊。

  他主观的觉得,有吧。

  他有在那个时候就在乎陈砚。

  有的。

  “有。”

  湛征又问:“那他花了多长时间?”

  湛柯睫毛颤了颤,那数字之大时间之长,是他这些年来噩梦。

  他咽了咽口水,干涩的喉咙在刺痛过后短暂的解脱。

  六年。

  他意识到自己爱上陈砚。

  花了六年时间。

  那句“我爱你”,陈砚等了十一年。

  人生有多少个十一年可以经得起这样的撕心裂肺。

  他在陈砚精神快要崩溃的情形下对陈砚最后一次说“分手吧”。

  那时陈砚眼泪大约已经哭干了,一滴都掉不出来了,他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将盖在腿上的被子掀开,脸色苍白的站起来,和湛柯面对面。

  他抬手在湛柯脸上轻抚,声音平淡地掀不起一点波澜,他鼓了鼓腮帮,点点头。

  他说:“最后一次了。”

  然后取来了行李箱,沉默地打开衣柜,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

  湛柯从头到尾就站在旁边看着,他承认自己心慌了,承认自己在看到陈砚对自己说“分手”已经没有力气做出多余的反应的时候,整颗心都像是被撕裂了。

  但他把这归给了习惯。

  他只是习惯陈砚在他身边罢了。

  只是习惯陈砚一直对他笑脸相迎罢了。

  只是习惯陈砚一直一直一直喜欢他。

  陈砚将身上与湛柯同款的睡衣脱下,丢进了垃圾桶。

  换上最简单不过的白衬衫黑裤子,拖着行李箱走出了门。

  他转身关门的时候对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的湛柯说:“你最好永远别喜欢我。”

  你最好别喜欢我,永远都别喜欢我。

  然后关上了门。

  再也没再推开过。

  湛柯在原地愣了很久,反应过来之后他推开门追出去。

  就像现在一样,背影都看不到了。

  再见的时候,陈砚说他要结婚了。

  “怎么办,”湛柯喃喃道:“那要怎么办,我怕他会忘了我。”

  陈砚刚一到家就接到了“车主”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梁其致”三个字的一瞬,陈砚笑了一下,接起来之后的“喂”语调都是上扬的。

  梁其致咬牙问:“陈副总,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陈砚走进厨房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后才回答:“什么事儿梁总?”

  这全天下咬住一个“副”字不放的,就只有梁其致一个人了。

  这么多年来坚持不懈,一定要喊“陈副总”。

  陈砚习以为常。

  “我的车。”梁其致一字一顿地说。

  陈砚说:“哦,梁总的车,法拉利啊,好看。”

  梁其致怒了,“陈副总,你用不着跟我装,我车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

  他忙完急着回家,刚走进停车场,被保安拦住了。

  保安吓得半天说不利索个话,他只抓住了几个关键词。

  总结起来就两句话。

  他车被砸了。

  这事儿跟陈砚有关系。

  保安紧张是有理由的,他们梁总什么脾气?他们梁总对爱车什么态度?他们太清楚了。

  梁总是个恨不得把车娶回来当小老婆的男人。

  陈砚“哦”了一声,说:“你看监控了吗?”

  梁其致说:“当然看了,陈副总直奔我的车就过去了,现在难道要说不知道这车是我的?”

  陈砚笑道:“那倒不是,我当然知道梁总最近买了新车。”

  梁其致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陈副总就这个道歉态度?”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寻思着等等就算陈砚道歉他也不可能轻易放过。

  可陈砚非但不道歉,还一副这事儿跟他没关系的口吻,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两百多万的车,一棍子下去,打掉的都是钱。

  “道歉?”陈砚问:“梁总想怎样?”

  梁其致:“赔、钱。”

  在梁其致的角度来看,自己车因为陈砚被砸了,自己当然要收到赔偿款。

  无论是陈砚赔,还是动手砸车的人赔。

  陈砚默了,在梁其致忍不住要再次提醒他道歉赔钱的时候,陈砚说:“不知道梁总这些年从我这儿顺走的有没有两百万。”

  梁其致不说话了。

  几秒后,陈砚听到“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季漪靠在一边问:“你们公司那傻逼?”

  从陈砚第一次给季漪说起公司那些破事儿开始,季漪就习惯性称梁其致为“你们公司那傻逼”。

  陈砚点头,“杨芩他哥,一棍子挥过去把梁其致车砸了。”

  季漪身子瞬间僵直,她是接到杨戚电话去警局的,只知道陈砚被带去做笔录了,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会去警局。

  她原本没打算多问,却没想到居然是因为杨兵。

  “杨兵?”季漪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个调,“我-操-他大爷!这傻逼去堵你了?!操,我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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