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怕_心有陈疾【林泊川、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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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怕

  第104章怕

  “……”

  林泊川被臧白一连串问题问得措手不及:“不是这样,你误会了,我都可以解释……”他去拉对方捂脸的手,却被一把挥开,又去揽他的肩,同样遭到拒绝,“你听我说……”

  “你说。”

  臧白扭过头看林泊川,他眼睛很红,像是哭过,脸上却没有湿痕。

  林泊川眼看他这副模样,心像被人狠狠捏住,使劲绞了一把。

  他再次拉了对方的手,握着他冰凉的指尖。那些事,他原本是想更体贴一些,消除臧白的忧虑和不安,却没想到适得其反,还是搞砸了。

  他垂下头,反复斟酌如何说出口。而臧白一直看着他,静静地等待他的解释,或者叫借口。

  “晚上回得晚是真的很忙,古镇的项目市政府给了不少优惠政策,同时也给了很大的施工压力。我不想把工作带回家做,是怕打扰你休息,也不想把工作和生活混在一起。”

  “公司Omega调任的事,”说到这个,林泊川抬头看了眼臧白,“的确有避嫌的意思。我担心你心里介意,又不好说出来,所以我……可能是我想多了。”

  最后那个问题,林泊川说起来也有些难为情:“并不是不想和你亲热,其实我每天都在忍耐,忍得甚至都不敢和你太亲近……可能是这段时间的信息素治疗,我有些不对劲,担心过程中控制不住想咬伤你……”

  半个月前那次就是,在他最亢奋的时候,他眼前的景象都开始变得模糊扭曲了。他盯着臧白的后颈,盯着那枚纹身,想象着牙齿嵌入血肉,把那整块皮肉都撕扯下来的感觉;他盯着他颈侧的动脉,似乎能看到血液涌动的方向,想象着血管破裂,鲜血喷涌的景象……

  他分泌着旺盛的信息素,不停地吞咽。灵魂仿佛从身体里抽了出来,他看着自己匍匐在臧白后颈,忍无可忍地想要把那些假想变成现实。只在最后那一刻,所有的理智化成一个动作,他抓起枕头塞进自己嘴里,把刺破的棉布当作是臧白的皮肤。他就在那种血腥的想象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事后他怕极了,抱着臧白整夜都不敢闭眼,一闭上眼睛,就是他真的咬下去鲜血淋漓的梦境。

  他给陈医生打电话,问这是否是信息素治疗的副作用。医生说不是,告诉他是Alpha本能的标记需求得不到释放的结果,若不标记,这种冲动会一直在,可以通过药物控制。但他现在在进行Omega信息素治疗,和控制这种冲动的药物是相矛盾的,所以只能一个一个来。

  “……臧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嫌弃你、不愿意面对你,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林泊川只当这是个误会,如今误会已经说开,他再次去抱臧白,但再次被推开。这回他当真有些恼了,他强硬地把人拉过来搂着:“你还有什么不满、有什么需要我解释的,你都告诉我好么?”

  他什么都不怕,唯独怕和臧白吵架。他自认是个冷静、自持、临危不惧的人,但只要一和臧白吵架,他就慌乱、难过、患得患失,被人性的缺点充斥着,觉得自己无比脆弱,在失控的边缘,恨不得痛哭流涕。只要能停下,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你相信我好么?”林泊川也委屈极了。

  臧白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一丝松弛的感觉,反而像是在水里逐渐下沉,快要沉到湖底。

  “我也想就这么相信你说的一切,相信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可是我太了解你了啊,我真的太了解你了……”说出这句话时,臧白忍不住湿了眼眶,“你的这些解释,都不是给我的解释,是给你自己的解释。你在害怕,你发现了吗?”

  “自从你知道我没有腺体过后,你完全变了一个人。你小心翼翼保护着、回避着,生怕碰到这个现实。你可以给自己找理由说是为了我,为了保护我的尊严、照顾我的心情。但事实上,生怕触碰这个现实的只有你自己。

  “你很害怕、很不安,你每天都亲身经历着Alpha无法标记、没有信息素抚慰的痛苦,你对我们未来的结局有比我清晰得多的感知。我已经失去腺体十多年了,早已经接受并习惯了这一切,它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影响。而现在你对此的痛苦和不安已经清晰地传递到了我这里,你还要继续否认吗?我们真的还能继续粉饰这一切,假装什么都很好吗?”

  臧白这些话直得像一枚针,对准那个暗疮的中心又深又狠地扎了下去,随即那些深藏的不安和罅隙全部喷涌出来。

  林泊川喉结上下滑动着,他喉咙干涩,嘴角僵硬,再也说不出话。

  臧白扒开他搂着自己的手臂,伸手去拉车子的门。

  几乎是同一时刻,林泊川就按住他的手,胸膛翻江倒海,终于找到一句话,他乞求道,也几乎要哭出来。

  “睿睿,我真的……爱你……”

  “……我知道……”但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爱”解决。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我承认我是有些慌了,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这种情况没有在我人生的计划之内,所以我……”

  “我知道。我只是想下车冷静一会儿,你先回家吧。”

  林泊川没有动。

  “我只是想一个人呆一会儿……”臧白咬住忍不住颤动的嘴角,他也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此刻只想逃离开,喘口气。

  林泊川终于还是松开手,放臧白下车。

  又是茶城的夏天,车外的气温有三十多度,阳光热辣辣的刺眼。

  臧白沿着人行道慢慢地往前走,仿佛对这瞬间袭来的热浪全无感觉。往来穿梭的人群和车辆,路边顶着烈日讨生活的小贩,这嘈杂热烈的人世间,仿佛和他全无干系。这些声音好似隔了一层厚膜才传到他耳朵里,而眼前也模糊一片。

  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往下淌,从唇缝漫进嘴里,是咸的。

  他也曾试图欺骗过自己,怪自己太敏感,想得太多,但终究还是做不到,没办法自欺欺人。他终究还是亲手揭开了林泊川这最后一层伪装,让自己很痛苦,也让对方很痛苦,而他却对此束手无策。

  他身后的车子响起疯狂的喇叭声,只因林泊川开着车缓慢地跟在他身后,挡了别的车辆的道。

  在前面的路口,臧白停下来。

  身后的车子缓慢靠近,终于在他身边停下,车窗降下,林泊川手臂抱着方向盘,泪眼朦胧望着他,也不说话。

  刚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这一刻又忍不住决了堤。比起他自己难过,他更不忍心看对方这么难过。

  他双手按在车窗上弯下腰,林泊川的手便伸过来给他拭去腮边的湿痕,哽咽着叫他的名字:“睿睿……”

  “……你先回家吧……”

  林泊川深深看着他,一眨眼,一串泪水也跟着流下来。

  “……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不行吗?”臧白的心也揪着痛,可他太乱了,整个一团糟糕,什么也顾不上。

  车子带着轰鸣离开,在消失的一瞬间,他再也忍不住,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双手捧住脸。

  炎热的下午,来往的行人很少,也并没有谁为一个失意啜泣的人驻足,毕竟这世上哭泣的人太多。

  彻底崩溃的时间并不很长,他很快止住了哭泣,只是也并没有因为一个人呆着就好一些。他很乱,问题一旦被挑出来就意味着他们必须面对。但他只是挑破了问题,但却拿不出如何解决的答案。

  剩下的选择只有忍着他们之间这无法解决的矛盾,直到林泊川彻底看清自己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Omega的那天,而臧白直觉那天也不会太远,或者现在就分开,在感情彻底耗尽之前。

  臧白在街边一直坐到太阳落下,黑夜的帷幕渐渐拉开。他不知道是否整理好了自己,至少不想再哭。脑子里一直很麻木很钝,但也做出了他的选择。

  不合适的情人在一起只会互相折磨,此刻只是这漫长折磨的开始。

  就像苹果,当你在表皮发现了一点腐败,以为只要及时处理至少还能挽救剩下完好的部分时,切开却发现里面已经烂透了,即使没有腐烂的部分也已经有了霉菌和毒素,不能再吃了。

  他们此刻的关系,就是这已经烂到了表皮的苹果。继续下去,只会看到它一点点完全烂掉,而现在放弃,至少还会认为自己拥有过一个完整的苹果,还会念着对方的好。

  臧白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狠心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很少优柔寡断。而林泊川看似冷酷,其实刚好相反,特别是在感情上,他是个全权依赖别人的人。

  所以坏人就由自己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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