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生命力_离婚后前妻变得黏人了[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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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生命力

  大雨不停,狂欢也不止。

  轰鸣的雷,磅礴的雨,发疯了的翠儿,还有omega协会众人离开时候溅起的水花。无数的情绪叠加着,互相拧巴,交织着,这些情绪太过浓烈,也太过刺人,好像电影到了梦幻且不可言说的**,而那小丑已经在长长的阶梯之上跳舞了一般。

  疯狂,肆意,如此交响乐该响起来了,宏大的歌颂,金色的殿堂,恢弘的音乐配上最肆意的情绪,若是后续一切都是这般顺利,那这便是人世间的颂歌,若是后续的情景急转直下,那这一刻也不过是强烈的讽刺,和最恢弘处的尾巴,皆是黑色幽默。

  安怡欣熟悉音乐,就像孩子熟悉母亲的怀抱一般,故而她在看到这样的画面的时候,近乎极端和直觉性地,擅自地认为接下来她会在自己的耳朵里听到一段恢弘的交响乐。

  但出乎人意料的是,她的耳畔出现的却不是金色的殿堂里的声音,而是一种光听曲调,就知道永远登不上那素雅漂亮殿堂的歌。

  此情此景转换成的歌声,是那样的沙哑的,是带着烟酒的嗓子,正用力地嘶吼或者软趴趴地歌唱着,这种歌曲无序和不讲道理到了。在某一瞬间,安怡欣觉得此刻在她耳朵里响起的这种歌,是不是在跑调,是不是只是别人胡乱地唱的曲调――反正可以说是构不成歌曲了的。

  或者说,她素来不理解这种歌的。

  而且说真话,安怡欣在回国前都没听过这种歌曲,甚至,她在离开苗族的这片土地前,都未曾听过这类的歌。

  这其实怪不得她。

  安怡欣的父母亲是最早凭借下海经商发达的那波人,再加之她母亲幼年时颠沛流离,受过太多的苦,所以对她这个独生女当真是无限制地溺爱。

  她是在父母用金玉所构成的高塔之上所养着的公主,能入她眼的东西都被筛选过好几轮了,在这些筛选中,父母,金钱,社会都把一切的粗劣,肮脏的,和世俗要求不符合的事物都剥离开来了。像是精明和锐利的商人把肮脏的蚌壳砸碎,舍去,只取出其间闪闪发着光的珍珠,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宝贝的女儿面前。

  安怡欣是住在高耸的塔尖的公主,只可惜她没有过长的头发可以成为梯子,让王子攀爬。

  便只能感触到塔尖的风,看见塔尖的美景,体会着这高雅的审美――这里的意思就是,也许之前的安怡欣是听过这种音乐的,但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只好立刻就被已经筛选过的,高雅音乐所替代了。

  雪泥鸿爪,何其瑰丽,可高阁塔尖,却不曾有雪。

  又如何能留下鸿爪和回忆呢?

  这一切直到那没有长头发的公主,一把火烧了山林间自己的屋子,在璀璨的烟火里,咀嚼着自己抑制不住的满腔杀意和愤怒的瞬间,那栋由父辈建起的高阁,这才轰然倒塌。

  安怡欣抱着一直在哭翟澜,眼睛却看着周边的火光,胸膛里只剩下无边的怒火,和不能说出口的杀意。

  那一刻,她轰然到了人间。

  人间有雪,人间有疾苦,有爱恨离别,有……有所珍重。

  安怡欣也是在那瞬间猛地把翟澜抱紧了。

  世界便也安静了,人间迷惘众多,却也有人能给你片刻清醒。

  之后的事,安怡欣懒得去想,也不愿赘述,反正是一堆烂七八糟的事堵在了一块,最后她咬紧着后槽牙,用尽所有的力气,背着翟澜一点点地走出了这片山林。

  之前她们离开苗寨的时候,多数是问寨里的一个年轻人借摩托车,骑一段路后再走,可以轻松一些,但是那时她们已经逃进了山中的村寨,为了保护山中村寨的omega们,自然是不好意思问山外的人借摩托车,同时,也因为这么个原因,她们不敢再走之前每次离开村寨的路了,生怕遇到熟人,就问她们怎么还在这深山里打转。

  最后她们走的是山中村寨里的omega们代代相传的一条路,这些近乎逃难而来的omega们说,顺着山再过一个山,会有一条发着光的通天的圣路,可以带所有人去到外面,去到“人间的仙境”。

  只是去过的人都不曾再回来过,大家也不知道去寻圣路的人们究竟是到了仙境,还是已经死了,如此走的人便更少了,人啊,总是怕死的。

  和一直被困在村寨里的omega们不同,安怡欣是知道怎么离开的,图长安就是顺着这些omega们所指的路走到的村寨,图长安告诉过她。

  于是安怡欣就这么一步一个脚印地背着翟澜走过了蜿蜒而漫长的山麓,趟过小溪,听了好几晚野兽的咆哮,在背包里的吃食几乎全部被消灭干净后,她这才和翟澜相互搀扶着走到了“圣路”之上。

  那是无边无际的山峦之中,隐隐约约看见只露出一点点颜色的铁路轨,那是一条已经看着过于破旧了的,却被无数人簇拥着的绿色铁路,因穿山破石,人群汹涌而让人忍不住驻足惊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车鸣而青天散,千里而鸟飞绝。

  安怡欣看着那火车轨上打着车鸣,却慢得惊人的火车,不由陷入了沉思,沉思了良久却也依旧寻不得思路,她用挤出来的气声问翟澜道:“这是什么?”

  那时候翟澜刚刚买好票,脸色苍白地抬头看了一眼缓慢到站的绿皮火车,随口答道:“绿皮火车。”

  安怡欣不相信,她是坐过绿皮火车的,绿皮火车不会这样,于是她反驳道:“可这车子好慢。”

  她问得认真,却不想翟澜会因为而笑起来,翟澜笑得温柔,只柔声地说着:“慢些好。”

  安怡欣不理解,她只是接着咬紧牙关,作了闷不作声状――她不明白为何慢些好,也不明白为何这么慢的玩意也能叫火车,她只是着急得想出去,想离开,她头晕目眩,耳畔皆是噪音。

  而且……身边的气味实在是太呛人了。

  她和翟澜为了寻这个火车,走了好几日的路,浑身早就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像乞丐,也像疯子。却不想和她们一起搭车的人们会都挑着担子,或带蔬菜瓜果,或带腌菜腌酱,混天然的乡土味和杂七杂八的酱味,和那人群之中的汗臭融合到了一块,在太阳之下蒸腾出了呛人的气味,像是拉坏了的弦,跑调了的歌声,被倒满了污水的河,让安怡欣本能性的反感。

  她浑身的刺竖了起来,死死地抱着翟澜,努力嗅着翟澜身上那股她闻不出是什么味道,却极为喜欢的香气,妄图逃离这人间。

  可翟澜却显得极为快活,她买了票后还有心思和一旁守着担子的奶奶搭着话,她本就不怎么会说苗语,老奶奶说的话有点像苗语,又不像苗语的更难辨认,可翟澜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还聊得乐此不疲地,完全把一旁的安怡欣给忽略了!

  安怡欣想自己应该打断她们谈话的,毕竟她和翟澜才是一起出来的嘛,她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此刻就更应该浑身戒备,就应该不理会其他人,就……至少不应该把她一个人晾着吧。

  但安怡欣到最后都没把这些话说出来,也许是因为老奶奶在那里说着“我想去看看小孙女哦”的声音真的太天真,也太快乐了,也许是因为翟澜真的很久很久,没有流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了……让安怡欣不忍心打断。

  后来她们上了车,车子缓慢地开着,就像一个散步的巨人,看得旁人只能干着急,但翟澜依旧是开心的,开心到安怡欣想问她:“你为什么这么开心呀?”“是因为离开了村寨?还是因为我把那些人送进了监狱呢?”

  却不料她的后槽牙咬得太紧了,一下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只好伸出脑袋,轻轻地蹭了蹭翟澜的脸颊,试图用肢体的语言表达着自己心里的思绪。

  只可惜的是翟澜根本无法通过肢体动作理解她的想法,反倒是见她蹭了蹭自己,以为她也想看车内的情况,便整个人往后靠了靠,努力地给她腾出了视野。

  便是她这么一靠,车内的境况便直接往安怡欣的眼睛里撞去――太多人了,老人,壮年,还有幼童,除了幼童吃着麦芽糖或者自己的手指外,老人和壮年们身边都是两个大篮子,篮子上还有一个扁担,像是这边人类统一的行装,很是奇妙。

  但奇妙的还不止这么些呢,他们应当是在山区里生活久了,嗓门都很大,也很清亮,熙熙攘攘地大声地说着话,却都是不同的口音,字词语调间都不一样,却也都生涩难懂,大家却聊得极为快乐,好像完全意识不到这火车有多慢,还开心于能多聊一点,多说一些话呢。

  “很神奇吧!我以为也只听说过‘慢火车’上的情况,不承想今天运气这么好直接来体验了。”翟澜在安怡欣身边小声地嘀嘀咕咕道。

  “慢火车?”安怡欣不解,努力从牙关间挤出了声音问道。

  翟澜听她疑问一愣,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对哦,你不知道这个……”

  “你刚刚有注意到这儿的票价极为便宜吗?”翟澜目光慢慢温柔的扫向了车内的众人,轻声的解释道,“这是慢火车的特色,绿色的皮,很慢的速度,极低的车票……哦,还有逢站就停,纯粹是做公益的火车,目的是为了让大山里的孩子,老人能一点点的走出去。”

  翟澜说着望向了车厢站票处,那里的人们背着巨大的麻袋,人挤着人,麻袋和麻袋里的蔬菜也挤着人,使得站着的人们随着火车不由自主地晃动着。

  可那些站着的人既不抱怨,也不交流,他们只是那样安静地站着,像是太累了,想省一口气,又好像是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根本没想着抱怨。

  安怡欣顺着翟澜的目光看着这些,一时间被这种安静的,灰色的,情绪所震撼,一时间因为所见超出了那时候她所能理解的音乐,竟是直接安静了一会了……寂静了很久,久到把刚松开的牙关,又死死地咬住了。

  这么缓慢的火车,就那么缓慢地追着日出和日落。

  安怡欣和翟澜睡了好几个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睡得腰酸背痛,也见床边连绵的山换成了低矮的平屋,见身旁的老人家换了一波又一波,翟澜还是寻不得她耳朵里的音乐,她享受着这种少有的安静,却也震撼于这种少见的安静。

  而这种安静的被打破,是在一个她们两个下车时的那个夜晚。

  夜晚的车站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她们下的那个站虽然还算热闹,却也只有几盏零星的黄灯,照在长椅上,也照在卧在长椅之上睡倒的人们身上。

  这种情景本应该是安静的,安怡欣却不曾想到她们一踏进这里时,听见的便是那刺耳的,漏音的音箱里传来的刺耳的歌声,转头一看,那边的昏黄的灯光里,没有腿的老男人嘶吼着伍佰的歌,吼得嗓子都好像充着血,满是沙哑。

  但他就是那么唱着,身前没有碗,不要什么施舍,却又总是有人停下放下几块钱,便又匆匆离去。

  翟澜隔着远远地望着唱歌的人,安怡欣却忍不住地想往他那边走着。

  安怡欣那安静了许久的耳畔一时间被这种音乐完全占据着,被这种听着满是落魄的,可怜的,甚至没什么曲调的音乐完全占据着她的脑袋,她走到歌唱者面前。

  歌唱者不看她,只是依旧望着前面,就那样唱着。

  他很老了,或者说看起来很老了,面颊的皱纹仿佛画上去的一般,太过深刻,但他的眼睛还是年轻的,却不清澈,他和他的歌一样,生下来似乎就带着苦,却又见缝插针,顺风而长,像野草,烧不尽,踩不灭,于是更要歌唱。

  安怡欣在听到第二遍的时候,猛地放松了牙关,想在这夜晚的风中与这歌唱者一起歌唱,却不料在张嘴的那瞬间,歌声未出来,却猛地溅出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她这段时间牙关咬得实在太紧了,咬得她自己满腔都是血,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此刻真的开口唱歌的时候,这些一直在口腔里的鲜血便直接地迸了出来,吓得一旁的翟澜没忍住尖叫了起来,胡乱地扑上来,想给安怡欣把血液擦干净。

  安怡欣却缓缓地躲开了翟澜的手,只是接着低头看着唱着歌的人。

  她见磐石如故,风吹蒲草,总有人那样渺小却坚韧地活着,活得满是生命力。

  车上的老人是如此,买站票的人是如此,此刻唱歌的人是如此,她和翟澜也是如此。

  世人皆是如此……

  渺小且蓬勃。

  此刻的雨中的翠儿亦是如此,她扭曲的身影像是古老的壁画上粗粝的线条,生机勃勃的,不屈不挠的,隔断江水,天空,只为点滴生机,只为活这么一遭。

  粗粝又鲜活,像是这风中吹来的老歌,唱着不被规定,也不被规范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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