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节 大风起兮 8_二战之我是蒋纬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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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节 大风起兮 8

  德日中是联盟国的三大核心国,在对美开战这个重大战略问题上,德日两国都意愿强烈,因为德美、德日的利益冲突确实都已经到了难以调和的地步,至于中国,其实是三大国里“最没有跟美国开战的需求性和必然性的”。德国想对美开战,因为美国公然地援助英国,导致德国“打败英国、独霸欧洲”的战略目标迟迟无法实现(值得一提的是,希特勒并没有进攻北美洲、占领美国本土的计划),让德国高层忍无可忍;日本想对美开战,因为美国一方面全力加强美军在菲律宾的武装力量,使得菲律宾群岛成为卡在“日本本土和日本南方新领土”之间的一个巨大威胁,一方面又与澳大利亚政府、新西兰政府缔结军事同盟条约(澳新两国原本都是英国的附属国,美国与澳新两国缔结军事同盟,无疑会让这两国逐渐地脱离英国控制、成为美国的仆从国,无疑,美国此举是在损害英国的利益,但美英之间已经达成了协议,英国“把澳新让给美国”从而换来美国的输血援助),导致日本想要实现吞并大洋洲、获得澳洲大陆的战略计划完全与美国产生正面冲突,另外,英属印度似乎也在谋求得到美国庇护,进一步地让日本高层认为“帝国对美国已经忍无可忍”。从政治心理上进行解释的话,德日知道美国不好打,德日希望美国“老老实实地在北美大陆上称王称霸,不要干涉德日在欧洲、非洲、亚洲、澳洲的扩张,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但美国主动出手,德日也只有与之开战了。

  中国实际上与美国没有正面的、过于尖锐的利益冲突,联盟国在西方抗美,中国在德国后面充当第二梯队,联盟国在东方抗美,中国在日本后面充当第二梯队,都不是“抗美主角”,说到底,联盟国即便打败了美国,中国也得不到太大利益,所以,中国在对美开战上存在着很大的回旋余地,中美矛盾远不如德美、日美矛盾,真有矛盾,也完全在可以通过谈判进行解决的范畴内。中国之所以对美开战,实际上是基于“借美灭日”“借刀杀人”的战略企图。对美开战,德日中三国在时间上的轻重缓急程度也是大不相同的:

  德国是“完全等不了的”,因为美国此时此刻、每天每夜都在源源不断地援助着英国;

  日本是“可以缓一缓的”,但时间继续拖下去,日美之间的战略优势会越来越倒向美国,使得日本高层相信“与其以后再开战,不如现在就动手”“与其被动等打,不如先下手为强”;

  中国是“基本毫无压力”,希望日美开战,至于时间,无所谓。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跟美国开战,中国的目标并不是打败美国,而是打败日本。

  蒋纬国当年跟希特勒缔结“中日联盟”关系时多次严正声明“中国不会招惹美国,希望德国也不要招惹美国”,对此,希特勒还是深以为然的,这也是希特勒此时一直容忍美国“赤裸裸打他脸”的主要原因,不过,世界大局已经发生新的变化了。日本眼下主动“招惹美国”,共有两大原因,一是日本高层认为日美只有战争这条路可走了,二是德中的“怂恿”,虽然德中“怂恿”日本招惹美国的目的是不一样的,德国是打算跟美国开战,需要日本协助作战,中国是自己没打算跟美国开战,同时推动日本走上引火烧身、自掘坟墓的死路,但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日本“没有辜负德国和中国的期望”,正式启动了日美战争(联盟国对美战争)。

  东亚时间1942年3月15日傍晚时,前往美国夏威夷以“摧毁美军太平洋舰队并且占领夏威夷”为作战目标的日中两国海军联合舰队正式从日本北方四岛的单冠港起航。这个时间其实是日军第1、第2特混舰队以及中国海军第2舰队的出发时间,因为日军先遣舰队已经先行一步,并且该舰队内的十多艘潜艇更是提前半个月就出发了。

  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总旗舰、日本海军第1特混舰队旗舰大和号航空母舰的会议室内,小泽治三郎、南云忠一、山口多闻、三川军一、徐祖善、黄文田等双方高级将领聚集在一起,进行对作战大纲的最后确认:

  第一任务为摧毁美军太平洋舰队,至于是否摧毁珍珠港,视情况而定;如果为摧毁美军太平洋舰队而需要摧毁珍珠港,将其摧毁之,如果无需摧毁珍珠港即可实现摧毁美军太平洋舰队的目标,将其保全之,以便于此后将该港留于日中舰队自身使用;

  第二任务为登陆夏威夷八岛,占领和控制之;若该任务与第一任务发生冲突,或者客观原因导致两项任务只能完成一项,以第一任务为最优先,即若为摧毁美军太平洋舰队而必须放弃登陆作战和占领、控制夏威夷八岛的任务,可放弃之;

  第三,若舰队中途暴露,导致舰队丧失突袭美军之先机,是否从突袭改为强攻,由舰队三位主官共同决定,即小泽治三郎、南云忠一、徐祖善。三位主官若都决定或其中二人决定从突袭改为强攻,舰队即展开强攻,与美军太平洋舰队进行堂堂正正的舰队决战;三位主官若都反对或其中二人反对,舰队即放弃强攻,亦放弃突袭,以保全舰队无损为目的而撤退之;

  第四,突袭或强攻展开后,第一目标是美军航空母舰和美军在瓦胡岛上的所有陆基机场,从而完全获得战事制空权,当制空权得手后,完全获得制海权和战事胜算也是水到渠成的了;在摧毁美军航空母舰和美军陆基机场后,第二目标是美军战列舰和重型巡洋舰,需特别注意,若条件允许,对美军战列舰和重型巡洋舰的攻击以“令其丧失战斗力”为目标而不是“击沉”,因为日中联军在占领夏威夷后,可通过缴获、打捞、修复美军受损军舰为己所用而补充自身。

  “诸君,对于作战大纲,都没有意见了吧?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会议最后,南云忠一看着包括徐祖善、黄文田在内的现场所有人。南云忠一是此战的前敌最高指挥官,山本五十六此时身在日本濑户内海(日本本州岛、九州岛、四国岛之间的海域,是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总基地所在)进行着等待、督战以及一定的遥控指挥。

  “南云将军…”徐祖善问道,“我军愿为此战胜利而付出最大的、包括全军覆没在内的代价,但不知贵军能够承受和接受的战损是什么程度?”

  南云闭上眼睛,神色微妙,表情里怅然多于坚定:“此战,日本海军共出动了10艘航空母舰和6艘战列舰,合计16艘主力舰,根据山本司令长官的交代,若能同时完成摧毁美军太平洋舰队和攻占夏威夷的任务,可以损失…五艘;若只能完成摧毁美军太平洋舰队的任务,可损失…三艘。”

  徐祖善点点头:“看来,山本将军确实是破釜沉舟、壮士断腕啊!不过,只要我们攻占夏威夷,那我们就等于在太平洋中部获得了八艘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损失三五艘航空母舰或战列舰,其实是值得的。”

  南云默然地点点头,他其实没有把话说全,山本五十六给他的战损是“三至五艘主力舰”,但永野修身给他的战损是“两艘主力舰以内,最好一艘也不要损失,把所有的主力舰都安然无恙地带回来”。山本五十六是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司令长官,永野修身是日本海军最高行政部门军令部的总长,在官职级别上,永野是高于山本的,但两人都高于南云,可两人给南云下达了不同的指示,使得南云有些无所适从,陷入举棋不定。在原先历史上,日军对珍珠港发动偷袭后连续展开了两波攻击,接下来,三川军一、山口多闻等人都主张发动第三波攻击,但南云放弃了第三波攻击,命令舰队全体返航,使得日军偷袭珍珠港获得的战果被打了折扣,南云放弃攻击共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个人性格谨慎小心、沉稳保守,二是永野给他下达了“不要损失一艘主力舰”的指示。

  “既然作战大纲得到了最后的确定并且没有什么漏洞需要完善,我们开始各司其职吧!”徐祖善、黄文田向南云等人告辞,返回中国海军第2舰队旗舰安海号轻型巡洋舰上(安海号原是苏联的红色高加索号,满载排水量7000多吨。)。

  太平洋北部海域内因此而出现了这片海洋有史以来最庞大的舰队群,最前面的日军先遣舰队不断地使用潜艇、水上飞机、伪装商船对前方海域进行着搜索、侦察、警戒,一旦发现舰船(哪怕是悬挂着日本、中国、德国国旗的),立刻向后方主力舰队进行通报,主力舰队立刻大角度地改变航向,设法隐蔽,以免被发现。与此同时,留在日本本土的日本海军部队几乎集体放假,成千上万的日军水兵在东京等地街头欢天喜地地游玩嬉闹,尽情享受着假日,从而给包括美国人在内的外界制造出“日本海军舰队仍在本土”的假象,掩盖日本海军舰队正在杀向夏威夷的绝密计划。

  没有参加夏威夷战役的日本海军的金刚号、比睿号、榛名号、雾岛号战列舰在第三天时从濑户内海开往台湾南部海域,对外宣布举行“庞大的海上演习”。

  长良号轻型巡洋舰、大和号航空母舰、长门号战列舰、安海号轻型巡洋舰的无线电室内,上百名日中海军的通讯兵二十四小时换班地戴着耳机,聚精会神地收听着来自夏威夷的无线电波,在收音机里被转换成语音信号的来自夏威夷的无线电广播尽是语气轻松、腔调慵懒的女播音员的英语:“这里是好歌不断的火奴鲁鲁电台,欢迎你们的收听,亲爱的美国军人们…”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美军太平洋舰队总司令赫斯本德·爱德华·金梅尔上将看着风和日丽的夏威夷沙滩和风平浪静的海面,心情非常愉悦,他背着他心爱的高尔夫球的球袋,准备像往常那样叫上美国陆军驻夏威夷部队司令沃尔特·肖特中将一起前去海滩边的草坪上打高尔夫球。

  “上将!”一名少校情报军官急匆匆地奔过来。

  “少校,你最好有很好的理由。”金梅尔上将收回目光,看着部下。

  “两份最新情报。”少校递上文件。

  金梅尔上将接过第一份文件看了看,忍不住有些不悦地摇头:“华盛顿的那帮官僚居然打算从我这里再调走两艘战列舰、四艘巡洋舰前去菲律宾,总统未免太惯着那个西点军校的前任校长(麦克阿瑟)了,他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他想干什么?组建‘第二太平洋舰队’吗?”

  金梅尔上将确实很不高兴。美国海军分为大西洋舰队和太平洋舰队,前者总司令是欧内斯特·约瑟夫·金上将,最近大半年以来,大西洋舰队和太平洋舰队一直被不断地抽调军舰,大西洋舰队被一次又一次地抽调军舰去援助英国海军,太平洋舰队被一次又一次地抽调军舰去援助坐镇菲律宾的麦克阿瑟。麦克阿瑟是美国陆军驻菲律宾部队的总司令,同时是菲律宾军队的总司令,美军在菲律宾的武装力量包括属于陆军的地面部队和属于美国海军的“亚洲舰队”,从编制上讲,亚洲舰队并不归麦克阿瑟管辖,亚洲舰队是美军太平洋舰队的一部分,该舰队的真正上级是金梅尔上将本人,但是,菲律宾毕竟太遥远了,麦克阿瑟在那里完全是天高皇帝远的封疆大吏,如果麦克阿瑟具有某种中国人的思想,他都可以在菲律宾搞“割据自立”,正因为太远,美国政府和美军太平洋舰队总部都对其有些鞭长莫及,加上麦克阿瑟向来是控制欲比较强的人,所以,亚洲舰队其实是听命于麦克阿瑟而不是金梅尔上将,这就搞得金梅尔上将对麦克阿瑟颇有微词了,军舰在夏威夷,肯定是完全被金梅尔上将控制着的,军舰被调到菲律宾,就只是在名义上听命于金梅尔上将,实际上是听命于麦克阿瑟的。麦克阿瑟不断地要求从夏威夷调拨军舰到菲律宾,隐隐地等于是“不断分走金梅尔上将的实权”,自然让金梅尔上将感到不快。

  “麦克阿瑟难道还不清楚他的部队的真正作用?”金梅尔上将摇了摇头,“菲律宾虽然被称为美国军队在东亚的桥头堡、军事基地,但实际上就是第一道战线,日本人以及中国人真的对菲律宾动手,麦克阿瑟能坚持下去吗?战争真的爆发了,菲律宾很快就会沦陷,因此,我们现在把宝贵的军舰还有坦克、飞机送到菲律宾,都会注定要在战争爆发后损失掉,既然如此,又何必送太多的军舰、坦克、飞机?特别是军舰,与其把这些造价高昂的军舰部署在最危险的菲律宾前线,还不如放在最安全的夏威夷总部,这样,战争真爆发后,太平洋舰队才有足够的实力展开反击。麦克阿瑟难道希望我们亚洲舰队重蹈英国人远东舰队的覆辙?”

  “上将,也许就因为菲律宾是最前线,所以我们才要增加那里的军力。”

  “是吗?按照这个说法,我们为何不把太平洋舰队集体搬家?从珍珠港全部搬到莱特湾算了?”

  “这…”少校有些哑然,然后取出第二份文件,“也许这就是麦克阿瑟将军的理由。”

  金梅尔上将接过并打开第二份文件:“日本人在台湾南部、菲律宾北部海域内举行大型海上演戏?”

  “是的,可以确定,光是战列舰就有4艘。麦克阿瑟将军判断,日本人此举既是用武力对美国政府在谈判桌上进行施压,也是日本人即将要真的要对菲律宾下手的征兆。”

  “只有战列舰?”金梅尔上将有些怀疑地翻看着文件,“为什么没有航空母舰?日本人不是拥有7艘航空母舰吗?虽然租借了1艘给中国海军,但还有6艘(金梅尔上将并不知道日本人已经建造了4艘大和级航空母舰),居然一艘都没有出现?我记得日本人之所以全歼英国人的远东舰队,靠的就是航空母舰。日本人现在应该非常重视航空母舰的,那么,这场所谓的海上大演习为什么却没有航空母舰的参加?”

  “也许有航母参加,但我们没有获得相关的情报;也许正因为日本人现在非常重视航母,所以要保护好航母,不轻易出动;也许日本人隐藏了航母,正准备对菲律宾发动突然性打击。”

  “少校,你是情报军官,你应该向我提供详细并且确定的情报,而不是满嘴都是‘也许’这种不符合你职业准则的词语。”

  “我很抱歉,上将。”

  金梅尔上将沉吟了一下,指示道:“回复华盛顿,太平洋舰队可以继续援助菲律宾驻军,调拨更多军舰到亚洲舰队里,但是,不支持调拨主力舰前去菲律宾,最大程度只能是一二艘重型巡洋舰。作为太平洋舰队的总司令,我必须竭尽全力地保护好我的军舰,不能导致它们陷入险境中。”

  “是,上将!”少校向金梅尔上将敬礼,然后跳上开来的吉普车,急匆匆而去。

  “幸好今天的天气没有像局势那么糟糕。”金梅尔上将摇摇头,甩开脑子里的那些杂念,继续把思维回到接下来的打高尔夫球这件事上。

  金梅尔上将不知道,就在他刚才眺望的远处海域的海面下,五艘在二月底就从日本本土出发、此时已抵达目的地的日本海军的甲型微型潜艇正在海水涡流里小心翼翼地反复寻找着可以潜入珍珠港内部的通道,而准备把他的舰队用炸弹和鱼雷摧毁掉的日军舰队也正在距离夏威夷越来越近。

  青岛,联盟国总部。

  蒋纬国真心觉得这个“联盟国总部”就像后世的联合国,联合国看似是“地球最高领导机构”,但世界上各大国强国都没把联合国的法令当回事,联合国完全就是大国强国们进行扯皮吵架的地方,除此之外没什么大用;联盟国总部也一样,德日中三国都不可能接受这个所谓总部的指挥,这个总部的最大用途就是给三国高层开会互相通气以及如何坐地分赃。不过,联盟国总部被成立后还是具有很高的积极性意义的,最起码的让联盟国主要成员国得到战略步骤上的一致,没有各自为政、各自为战。

  某间办公室里,蒋纬国在跟萧爻下象棋,并且像往常那样,萧爻让蒋纬国一个车。因为不让的话,蒋纬国“在五分钟内必输无疑”,让的话,蒋纬国“虽然还是必输无疑,但可以负隅顽抗、垂死挣扎十分钟”。萧爻下象棋很厉害,蒋纬国曾经怀疑他有这方面的娱乐爱好,所以技术很好,才会在棋盘上轻而易举地把蒋纬国打得落花流水,但萧爻说他根本没有下棋爱好,之所以能轻松战胜蒋纬国,一是蒋纬国棋艺本来就不入流,二是他能够把暗算别人的本事转换成在棋盘上的阴谋诡计。

  “好啦,我认输了。”蒋纬国无可奈何地摊开手,然后不服气地说道,“我承认,在战术层次上,我大不如你,但在战略层次上,你就没有我高明了。”他有些得意地道,“就连美国、日本、德国、英国,都是我的棋子。”

  “连世界几大列强都是你的棋子,那你的思想境界已经跟神一样了。”萧爻不紧不慢地收拾棋子,“我甘拜下风。不过,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浩然兄,有话直说,别跟我搞这种猜谜式的拐弯抹角。”

  “我只是觉得,你不能太过于自信。绝大多数的失误,都是在一个人信心满满时发生的。”萧爻看着蒋纬国,“就像下棋。你每次都故弄玄虚、声东击西,然后想要搞白衣渡江之类的把戏,我其实每次都第一眼就看破了你的策略,然后将计就计,在你自以为即将得手、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时进行蓄谋已久的反戈一击。建镐啊,就连算无遗策、多智近妖的诸葛亮都有人算不如天算的时候,更何况是你我呢?”

  蒋纬国心头惊动,他稳住思绪,诚恳地点点头:“你批评得很对,我接受。”

  两人对视着,陷入沉默。几分钟后,蒋纬国问道:“今天几号?”

  “三月二十七日。”

  “这么说,舰队已经航行十二天了?快到了吧?”

  “按照航程和航速,快要到了。”

  “徐祖善有没有发来电报?”

  “一封都没有。”

  蒋纬国点起一根香烟:“这种跟部下失联的感觉,真的很让人心里发慌。”

  “山本五十六等日本高层还有那个裕仁,此时比你心里发慌起码一百倍呢!你不要患得患失,没有消息其实就是最好的消息。”

  “说得是。浩然兄,我已经派人联系司徒公了,司徒公说他随时可以去找罗斯福。”

  “嗯。”

  “只是,我们该怎么跟罗斯福安通款曲呢?直接通风报信吗?”

  萧爻陷入长长的思索,然后摇摇头:“直接通风报信是绝不可取的。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借美灭日、借刀杀人。罗斯福怎么会相信我们呢?他难道不怀疑这是反间计吗?我们和美国政府已经处于互相猜疑的关系中,在这样的情况下,建立信任是非常困难的。如果我们直接告诉罗斯福,日军准备偷袭夏威夷,罗斯福也许将信将疑,但他肯定让夏威夷美军做好战备,那么,日军就要碰上硬钉子了,在美军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日军还能获胜吗?如果还能获胜,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些,都是无法预测和计算的。如果我们在日军即将偷袭夏威夷前的一刻向罗斯福通风报信,肯定没有太大作用,来不及了,美军即便进行战备,也没有足够的时间。”他凝视着蒋纬国,“这是一个微妙的、复杂的甚至是混沌的状态,我们不可能拿捏住尺寸。我们的根本目的是什么?是要赢得罗斯福的信任,让他真正地相信,我们并不是真心要和日本人一起跟美国开战的,这才是关键。至于双方的战损,倒是次要的,也无法控制住。”

  “可是,我们唯一能赢得罗斯福信任的办法就是出卖日本人啊?但是,我们出卖得太早,日本人就要失败或者惨胜,我们出卖得太晚,又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假如,我们在夏威夷战役前一刻向罗斯福通风报信,第一,罗斯福即便命令夏威夷美军进入战备,时间也不够了,美军还是会损失惨重,第二,罗斯福不会因此而感激我们,因为我们并没有帮助他减少损失,甚至还会怀疑我们如此‘两面三刀’的真正用意和动机。”

  “对,那样反而适得其反,显得我们伪善和虚假。罗斯福会认为,中国人其实是真心地跟日本人一起对美开战的,只不过为了留一条后路,才会在战争爆发前最后一刻通风报信,但中国人的通风报信是马后炮,毫无意义,并没有让美军太平洋舰队幸免,那么,我为什么要相信中国人并不想对美开战?”

  “是的,我就是纠结于这个近乎悖论的问题。”蒋纬国深深地叹口气,喷出一团烟,“中国人和日本人合伙打美国人,在日本人手中刀即将捅进美国人肚皮时,中国人对美国人大喊一声‘日本人要捅你了’,美国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还是会被日本人一刀捅成重伤,事后,美国人根本不会感谢中国人,甚至会怨恨中国人,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还有德国人的因素。德国人是真心诚意地希望日本人把美国人打残,万一因为我们的通风报信,美国人毫发无损,日本人损兵折将,那么,德国人必会恼恨我们的‘背叛’行为。”

  蒋纬国看着萧爻:“浩然兄,直说吧,你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萧爻眯起眼睛,蒋纬国喜欢他这个表情,因为接下来会有让他惊喜的回答:“有。”

  夏威夷时间1942年3月29日凌晨4时,星期天。

  夏威夷北部约130海里处的海面上,艨艟如云、舰艇如林,日中海军联合舰队群在经过持续14个日夜的航行后,正式抵达预定发起攻击的海域,七千多公里航程中没有意外发生。

  天低云垂、风大浪急,这是一个不太好的天气,风速达到17米,浪高达到5米,使得即便是吨位最沉重、体型最庞大的航空母舰和战列舰也在风浪中剧烈颠簸晃动,航空母舰的飞行甲板上,日军地勤人员竭尽全力地固定着飞机,防止被海风吹着滑落进大海。此时此刻,哪怕天气再恶劣一点,日军也不会放弃攻击,因为开弓没有回头箭。大和号航母的指挥室内,日军攻击机群空中总指挥官渊田美津雄中佐正在向小泽治三郎中将敬礼:“长官!时间到了!”

  小泽治三郎面无表情地看着渊田美津雄,他并非因为冷漠,而是因为他曾由于意外导致面部神经受伤,从此他脸上就没有表情了,被部下取外号“鬼瓦”。尽管神色冷漠,但小泽治三郎的眼中却充满了温和的目光,同时紧紧地握住渊田的手:“接下来,就要拜托你们了!帝国兴衰存亡,在此一战!”

  “是!长官,我们定当全力以赴,尽忠天皇、报效帝国!哪怕要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渊田神色肃然庄重,并且是真情流露。

  日军在半小时内即将起飞第一批突袭珍珠港的舰载机。

  在日军舰队的远处,中国海军第2舰队旗舰安田号的指挥室内,徐祖善、黄文田等军官正在浑身不断涌出冷汗,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不好!”黄文田看着徐祖善,声音微微发抖,“时间不对!”

  “我知道!”徐祖善竭力地克制住心头的惊涛骇浪,“日本人对我们说,他们对夏威夷的攻击是在4月1日清晨,但现在是3月29日!”他急切地看着墙壁上的日历,猛然间明白了什么,“今天是星期天!4月1日是星期三!日本人其实是打算在星期天对夏威夷发动突袭!”

  “钧座!”黄文田握紧双拳,“日本人会不会…故意的?先给我们一个错误的时间,然后却提前行动,从而防止我们…出卖他们?如此一来,二公子的计划不就…我们要不要发电报通知二公子?”

  “来不及了!”徐祖善摇了摇头,“根据双方的规定,舰队群一直保持无线电静默,直到第一波舰载机即将起飞时才会打破无线电静默,我们现在如果打破无线电静默,日本人立刻就会怀疑我们的!”

  黄文田心急如焚:“那该怎么办?”

  徐祖善神色黯然:“我也不知道。”

  美国,华盛顿。

  一辆车头上悬挂着太阳旗的黑色小汽车犹如幽灵般开出日本驻美大使馆,形迹完全可以用鬼鬼祟祟四个字来形容,实际上,这辆黑色小汽车的行为确实跟做贼没区别。

  车子里后座上坐着一个圆头方面、戴着黑框眼镜的日本人,此人正是日本现任驻美大使野村吉三郎。野村吉三郎今天的情绪明显与以往不同,简直是如坐针毡,他一会儿靠着后座闭目养神,一会儿又睁眼低头看手表。野村之所以如此,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在半个小时前,日本驻美大使馆接到了来自东京的密电,要求大使馆人员立刻焚烧文件、毁掉密码机,并且还有一份绝密电报被送到野村手里,电报上,东京总部要求野村立刻“把最后通牒”送往美国国务院。

  “难道帝国真的要对美开战了?”野村心里七上八下,他此时还不知道日本军方的战争计划。在正式决定对美开战前,日本政府确实是在竭尽全力地与美国展开外交活动,试图“和平解决日美间的分歧和矛盾”,这么做出于两个目的,一是日本军方确实打算像用和谈方式解决日美利益冲突,虽然这个途径的成功率极低,日本军方也基本上没有对其抱有什么希望,但还是要试一试的,第二个原因就是为了在开战前麻痹美国政府。既然是演戏,肯定要做足功夫,野村十分倒霉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了日本军方用于哄骗美国政府的“外交演员”。日本军方告诉野村,军方不打算对美开战,解决问题的希望都在他、在外交部门的身上,于是乎,野村信以为真,他是真心诚意地在华盛顿展开外交活动的,这就是日本军方需要的效果,因为不知道自己只是在演戏,所以野村才会把戏演得最逼真,最具有欺骗效果。

  “军方到底在打的什么主意?”野村心烦意乱,他已经隐隐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利用了,并且利用他的不是美国人,而是他的本国同胞。

  “先生,小心!”司机充满惊恐的叫喊声一下子打破了野村的遐想,他抬头看去,顿时大吃一惊,因为他看到前面十字口的另一边突然冲过来一辆闯红灯的汽车,并且犹如野牛般一头撞向自己坐着的车子,很显然,那辆汽车失控了。

  “轰!”猛烈的撞击中,野村的车子被对方撞得完全倾翻了,强大的震荡波让野村眼前发黑,险些昏死过去。

  那辆失控汽车浑身冒烟地瘫倒在野村车子旁边,一个头破血流的白种人青年踉踉跄跄地推开车门钻出来,很显然,他也受伤严重,满嘴流血,爬出来后立刻倒地不动了,只有胸口还在一起一伏地喘着气。

  现场的行人都炸开了锅,有人四散奔逃,有人大呼小叫,有人去找警察。

  白人青年强行让自己保持着清醒,他艰难地歪过头,看向野村的车子,当他看到车子内那个日本人已经昏迷过去时,他鲜血淋漓的脸上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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