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节 保卫南京 1_二战之我是蒋纬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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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节 保卫南京 1

  平津战事由平津战役和平津会战组成,淞沪战事由淞沪战役和淞沪会战组成,而南京战事同样也由两大部分组成,分别是南京战役(南京保卫战)和南京会战。南京保卫战其实爆发得让交战双方高层都深感措手不及,蒋纬国是最吃惊的,因为原先历史上的南京保卫战是在12月1日爆发的,而此时的南京保卫战则在10月14日就爆发了,足足提前一个半月,但是,这却又是必然的。从宏观角度上看,这场南京保卫战实质上是淞沪会战衍生出的战役,既可说是淞沪会战的一部分,也可以说是南京会战的一部分或前奏曲,使得淞沪会战和南京会战得以连接起来。按照日军“上海派遣军”司令部拟定的最新作战计划,日军第2、第6、第16师团突然在江北登陆,长驱直入、威逼南京,从而迫使国民政府从上海撤军回援南京,继而打破日军在上海的不利局面,最终为日军攻占上海以及在首尾夹击的追截战中歼灭国军主力而创造战机,但是,日军第6师团师团长谷寿夫中将在判断南京防御空虚后,贪功冒进、自作主张,擅自改“佯攻南京”为“强攻南京”,试图乘虚而入、拿下南京,虽然第2师团师团长冈村宁次中将强烈反对谷寿夫中将擅自行动,但谷寿夫中将却固执己见,并且他此举得到了第16师团师团长中岛今朝吾中将的大力支持,因此日军此时对南京的攻击是一种“对上级阳奉阴违、对计划假戏真做”的结果。

  沿长江继续向西推进且一路推进至江浦县的第6师团于上午九时对江浦县发动了山洪海啸般的强大攻击,与此同时,日军第2师团准备在仪徵县(仪征市)青山镇展开渡江行动,意图踏上南岸后抢占南京东北处要地龙潭镇(青山镇与龙潭镇隔江相望,此处江段较为狭窄,江面宽约800米,非常适合渡江)。惊天动地的枪弹炮火中,江浦县霎那间陷入了雷霆风暴。

  江浦县的核心是江边的浦口商埠区域(江浦镇/浦镇)以及该区正北三公里处的东门镇,东门镇的前沿战壕里,蒋纬国举起望远镜,眺望着地平线远方正犹如蝗虫狼群般汹涌而来的日军第6师团,他心头震荡,心火翻腾:“好啊,好啊,大名鼎鼎的第六师团,原先历史上南京大屠杀的主凶之一,还有谷寿夫…真没想到这么快,老子的部队就跟你们这伙人皮野兽展开交手了!”他这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身边的杨梅。

  “我说过的吧?他们来了。”蒋纬国笑了笑。

  杨梅愣了一下,然后想起在去年寒食节,蒋纬国说过“这是南京的最后一个冬天”。

  “来吧!日本人!”蒋纬国毫不惧怕,杜聿明、孙立人等军官也都毫无惧色,阵地上的918团官兵们更是蓄势待发、怒视敌寇。

  惊涛骇浪般不断逼向东门镇的第6师团步兵方队以数十辆坦克、装甲车开路,后方的炮兵联队已经列成炮群阵势,第6师团第6野战炮兵联队联队长藤村谦大佐与身边的第16师团第16野战炮兵联队联队长三国直福大佐互相对视一眼,两个炮兵联队的100多门大炮一起昂头挺首(日军一个野战炮兵联队约2400人,下辖3个炮兵大队,装备36门120毫米榴弹炮或24门150毫米榴弹炮,有时候会增加105毫米榴弹炮进行加强或辅助。)。

  “突代!”藤村大佐和三国大佐一起唰地拔出雪亮的军刀,高举起后狠狠地劈下,两人狼嚎般的吼叫声“余音未了”,旋即迅速淹没在炮群齐射时的雷霆巨响中。日军炮群阵地上,烈焰冲天、白光贯日,同时飞沙走石、尘埃席卷,上百门大炮同时展开轰击,声势惊天动地,炮弹出膛声犹如晴空霹雳般震耳欲聋,空气被震得涡流如浪、波涌澜滚,地面同时震颤如鼓,灰烬飘扬、碎土升腾,乌云般的硝烟和黑雾般的尘埃一起笼罩住炮群阵地,烟雾间电闪雷鸣,半空中飞火流星,一波波铁锤般的重磅炮弹以挟风裹雷之势在摄人心魄的破空声以及劈开的一道道交叉纵横的弹痕尾迹中犹如陨石雨般砸向飘扬着青天白日旗的东门镇。炮弹雨在劈头盖脑地落下来后,原是静止的、固态的地面以及地表建筑物一起化为了沸腾的、液态的岩浆,弹落火起间地动山摇,翻涌起遍地的红色怒涛,爆炸后冲击波更是形成龙卷风般的音波狂澜,民房成片地化为废墟瓦砾,被炮弹直接命中处金石俱裂,被冲击波横扫处墙倒房塌,道路上砖瓦被炸成了齑粉碎渣,郊区农田变成了寸草不生的焦土,树木或被拦腰折断或被连根拔起,烈火熊熊、浓烟滚滚,大量的尘埃沙土形成了遮天蔽日的沙尘暴,东门镇在短短二十分钟内就被炸成了一片滔天火海。

  与此同时,遍布蜘蛛网般的弹痕尾迹并被地面上烈焰火光映照得如同火烧云的天空中,12架日军最新式的三菱九六式陆上攻击机在28架川崎九五式战斗机护航下,杀气腾腾而来,配合日军炮群对东门镇展开狂轰滥炸。

  谷寿夫中将满意地看着天空中的己方机群,在中国空军战斗机“猖獗活动、横行天空”的情况下,日军地面部队能得到己方飞机的增援,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得到高度重视的证明。谷寿夫中将知道自己强攻南京是赤裸裸的抗命,但是,抗命本来就是日本军队的一大“特色”,虽说如此,谷寿夫中将心里其实还是感到有点不踏实,但在今天早上,他的最后疑虑也没了,因为支持他的人不只是同僚中岛中将,就连顶头上司、第3军司令官柳川平助中将都支持他,要知道,陆航飞机只有松井大将、柳川中将、畑俊六中将能调动,谷寿夫中将是无权调动的。

  强烈反对谷寿夫中将自作主张却又无权阻止谷寿夫中将的冈村中将在昨晚给柳川平助中将打了“小报告”,请求柳川中将对谷寿夫中将下达“不允许强攻南京”的命令,未想到,柳川中将居然这样回复:既然条件允许,此时就拿下南京又何尝不可?诸君请尽管放手去做。

  看到柳川中将的回电,冈村中将瞠目结舌,谷寿夫中将心花怒放。

  柳川中将原属于“皇道派”军人,思想激进而狂热,他对松井大将“打完上海打南京”的主张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甚至更加积极。正因如此,冈村中将告谷寿夫中将的状,柳川中将却反过来站在谷寿夫中将那边,默许并支持谷寿夫中将攻打南京的行为。

  得到顶头上司撑腰的谷寿夫中将顿时底气十足、毫无顾忌。

  日军炮群机群对东门镇展开猛烈轰击轰炸时,蒋纬国还在东门镇,按道理,他这么“地位尊贵、性命值钱”的人是不该留在这种极度危险的地方的,毕竟东门镇大半已被夷为平地,但实际上,他非常安全,因为他正在地下三十米的地方。蒋纬国早在五个月前就投入巨资以及大量的人力物力用于构建南京的城防工程,东门镇和江浦镇既是南京的江北要塞、桥头堡,自然也被纳入了整体工程里且被作为施工重点(蒋纬国记得原先在历史上,南京保卫战后期,突围国军有很大一部分就是通过下关码头、浦口码头逃出南京的,浦口区关系到南京的水路运输命脉,自然是重点中的重点,日军可以在陆地上包围南京城,但想要封锁长江,在水上也包围南京城,就必须要拿下浦口区),五个月的大兴土木,使得这两个小镇此时都拥有着非常完善的防御工事,几条大型堑壕如巨龙般盘绕在镇子外,堑壕防线后是蜘蛛网般的战壕、四通八达的交通壕以及数以百计的散兵坑、地堡、碉堡、环形工事,地下更是拥有堪比蜂巢蚁穴的地下室、地道、坑道、隧道。蒋纬国此时就在镇中地下一个坚固地下室内,该地下室在修建时是为了给负责防守东门镇的国军部队作为指挥部使用的,施工过程中,滚滚地下水都被抽水机排进长江,地下室的墙壁、地面、屋顶都砌上实心的石砖墙并涂抹上厚厚的水泥,排水管道、通风口、电路等设施一应俱全,使得里面无水有电且通风透气,安全程度非常高,普通炮弹、炸弹都难以摧毁这里,除非日本人拥有英国人在五年后才研制出的钻地穿甲炸弹,所以蒋纬国才会留在东门镇内听着从土层里密集不断传来的日军炮弹炸弹的爆炸声。

  在蒋纬国的苦心经营之下,南京绝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对于蒋纬国的南京城防工程,日本情报机构必然一直在千方百计地搜集情报,蒋纬国也不是傻子,他当然不可能让日本人轻易地获得情报,虽然这是一件根本无法做到保密的事(改造一座城市的大工程肯定是无法保密的),但负责施工的工兵部队、负责反谍的海统局成功地隐藏住了城防工程的很多细节,核心工事的施工区域更加都是军事禁区,普通人根本不允许进去,重要区域的工人甚至都是从外省招募来的,举例子,海统局是这样招工人的:派人去外省某座城市,比如安徽省安庆,以某位大老板要建厂房为理由,招募若干名技术熟练的工人,调查并确定每人都是本地人且有妻小家人后,直接坐火车或坐船去南京工作,给每人拍两张照片,一张用于“工区通行证”,一张用于花名册登记表,每天配对照片正确后才能进入工区,吃住都在工区内,不允许外出,互相监督、互相举报,虽然这样是限制人生自由,但蒋纬国对这种外省工人开出三倍以上的工资,每天都好酒好菜、有鱼有肉,再加上为国出力的大道理,使得工人们都没有任何怨言。试想,在海统局如此严格有效的保密措施下,日本人如何能混进来?虽然不能说是天衣无缝,但日本人肯定不可能对南京城防工程了如指掌。因此,由于南京城防工程的规模实在太大了,所以日本人肯定清楚工程在大致上的规模,但却不清楚很多细节,尽管如此,日军高层里“清醒者”已经初步地预料到了日军攻打南京的难度,比如石原莞尔,以及新任的日本陆军参谋本部次长多田骏中将,他们极力反对打完上海打南京,第一个原因是防止“日中战争扩大化”,第二个原因就是他们知道南京“非常不好打”。

  “出兵上海是帝国军的正当自卫,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但打南京就彻底让日中大局失控了,帝国军攻击支那的首都,不是逼着支那跟帝国拼战到底吗?况且,南京是一座普通城市吗?根本就是一座堪比日俄战争时旅顺的大要塞!帝国军攻打南京只有两个结局,损失惨重后被迫放弃,损失更加惨重后取得毫不划算的‘成功’,领军攻打南京的将军注定成为乃木希典第二。”多田中将是这样说的。(日俄战争期间,日军攻打俄军盘踞的旅顺,日军累计动用了20万大军,结果死伤11万余人,光是战死者就高达5万余人。)

  “不攻陷南京,还怎么让支那彻底屈服?”松井石根大将据理力争。

  石原莞尔在无可奈何之下说道:“南京真的万万不能打,那是支那的底线,即便真要打,必须以上海为诱饵,把支那军主力消灭在上海和上海、南京之间。完成这个目的之前,南京绝不能打。”

  对于南京城防工程的情报,多田骏中将这种在后方总部里的高级将领还是比较清楚的,谷寿夫中将这种前线将领并不清楚,他没有得到“攻打南京”的命令,自然没有得到关于“南京城防工程”的情报资料,所以,谷寿夫中将犯下了一个非常重大的错误:他严重地低估了南京防御工事的完善性。

  当蒋纬国往地上扔第三个烟屁股时,从土层里传来的雷霆震波开始慢慢地变稀并减弱,顿时,地下室里原本或在坐着休息或在对地图用功或在用电话联络各部队的军官们纷纷换上肃然正色。“飞机炸、大炮轰、步兵冲。”杜聿明笑道,“日军就这三招而已。”

  “主要还是大炮轰、步兵冲。”孙立人纠正道,“因为我们空军战斗机部队的出色表现,所以日军飞机不是太敢放肆,发挥作用也不大,我看过伤亡统计的分析表,伤亡于日军飞机的我军官兵在伤亡总数里只有5%左右。”

  蒋纬国听得很欣慰,因为自己对历史的改变,所以中国军人们在战场上不会一边挨着日军飞机的狂轰滥炸一边艰苦作战了,起码是眼下(中国空军飞机补充困难,自己不能生产,外购又不方便,所以陆军可以跟日军打持久战、消耗战,空军则是难以打持久战、消耗战的)。

  孙立人又道:“真正对我们造成威胁的,是日军的火炮,伤亡于日军火炮的我军官兵在伤亡总数里高达47%,是飞机的九倍多。日军炮兵部队的规模和实力是我们的二十倍左右,并且日军炮兵的战斗素质也大大超过我军。你们听,日军炮火开始停止了,但日军步兵并非此时才刚刚开始冲锋,他们的步兵在炮兵开火同时就在冲锋了,靠的就是他们炮兵拥有精干过硬的素质,日军炮兵能够在几公里外把炮弹打到日军步兵前方几百米处,从而最大限度地掩护步兵、杀伤敌军,同时还能不误伤到己方步兵。当日军炮兵完全不开火时,意味着日军步兵已经冲上我军阵地。”

  “诸位!日军上来了!已到第一道堑壕两百米外!”廖耀湘急匆匆地奔进地下室。

  “还真是!”众人一边一起佩服地看着孙立人一边快速奔出地下室,孙立人发现问题和分析问题的能力确实很出众。

  从宽敞完备得犹如隧道的坑道里钻到地面上后,蒋纬国忍住刺鼻的硝烟味和混杂其中的少许血腥味,昂首挺胸地走到第二道堑壕里,之所以“昂首挺胸”,因为堑壕深达两米半,在这种深度的堑壕里如果还猫着腰,未免显得太怕死、太没风度了。因为堑壕很深,侧壁上又有藏兵洞或通入地下室的坑道,所以日军的炮击和轰炸并未对918团造成太大伤亡。

  “日军上来了!快出来迎战!”“别躲了!出来!快出来!”

  一个个排长连长在藏兵洞的洞口处、坑道口处嘶声大喊。

  士兵们纷纷有条不紊、络绎不绝地从藏身处里钻出来,继而各司其职地扑向各自战斗岗位,弹药手们和运输兵们急忙把弹药抬出来,医护兵们开始救人或收殓死于日军炮击轰炸的官兵的遗体,此时,阵地上还在不断地落下炮弹,少数是日军后方炮群的大炮弹,大部分是日军步兵进攻方队里迫击炮手、掷弹筒射手轰出的中小炮弹,打得又准又狠,蒋纬国亲眼看到不少炮弹直接落进国军的堑壕里,堑壕上的机枪火力点一个接一个地被日军轰上天。“幸好大部分是假的。”杜聿明在蒋纬国耳边笑道,“否则老子真的要心痛了。”

  堑壕上的火力点采用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陈设办法,每个火力点都是用真材实料修建的,但十个里面起码有七个是假的,里面放着用涂黑了的木头制作的假机枪,既能恫吓日军也能引诱日军,日军迫击炮手和掷弹筒射手在近距离上看到后肯定是一个接一个地拔除,国军损失很小,同时,日军的那些炮手射手纷纷成为以逸待劳的国军狙击手们的目标。

  “三点钟方向,约二百八十米,日军八九式掷弹筒一具。”蒋纬国身侧二十米外,一名预备狙击手兼狙击观察手声音不高但语气如铁地向旁边狙击手进行汇报,眼睛紧盯着刚被他发现的目标,狙击手立刻根据同伴提供的敌情信息展开搜索和瞄准。

  蒋纬国急忙举起望远镜,他看到东北方向近三百米外,一名日军掷弹筒射手正在一处田埂后架设着他的掷弹筒,三秒钟不到,他的额头上猛地绽放开一团由白色脑浆和红色鲜血组成的“彩色花朵”,整个人猝然扑倒,脑浆横流、鲜血迸溅。

  “好样的!”蒋纬国暗暗称赞,他想夸一夸刚才那个狙击手小组,发现两人已经转移了,狙击手必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快点!快点!”一队工兵急匆匆地跟蒋纬国擦身而过,为首那名工兵班长急如星火地呼喊道,“我们班负责区域这里!快点挖坑!检查管道有否破损!破损的管道立刻更换!快!”

  蒋纬国看着挥汗如雨的工兵们以及他们手里抬着的东西,忍不住笑起来。

  激战正式爆发。918团在轻武器上完全不输给日军,甚至还超过日军,阵地上的炮手们纷纷操控迫击炮、掷弹筒开火还击日军,展开着近战炮火压制,冰雹般的炮弹在越来越近的两军头顶上横飞乱舞,炸开一道道霹雳,落入两军人群里的炮弹更是炸开了一团团血雾肉雨,残肢断臂旋风般四处飞舞。冲锋的第6师团的日本兵眼皮眨都不眨,一边以老道熟练的规避动作进行躲闪一边保持最大速度地扑向918团的第一道堑壕,数十辆坦克在日军步兵人群前呼啸驰骋着,掩护步兵并给步兵提供火力增援,坦克炮和坦克机枪一起喷吐着蛇信般的毒火。

  “奉天杀贼!”

  震天的大吼声响彻在因为日军炮击轰炸而千疮百孔的阵地上,杀声从堑壕里、碉堡内、散兵坑间一起冲天而起,喷射向日军的除了官兵们的怒火和怒吼外,还有暴风骤雨般的子弹、炮弹、手榴弹,腥风血雨同时在两军人群里遍地开花。第6师团再怎么彪悍野蛮,仍然也是血肉之躯,炽热耀眼的弹火从国军阵地上狂飙而去后,日军立刻犹如收割机滚轮下的庄稼般齐刷刷地倒下去了一丛丛,后续日军越过战死同伙的尸体、穿过倒在血泊里挣扎的受伤同伙,在国军火力网中腾挪跳跃着、就地打滚着,继续嗥叫着前赴后继地扑上来,密集的步兵炮弹和精准无比的子弹同样打得国军阵地上血水飞溅,中弹官兵犹如触电般手舞足蹈。第6师团的日本兵们不只是一群被武士道精神洗脑得没有脑子、凶狠得从来就不知道死是何物的人肉机器,除了枪法、拼刺刀技术,极其过硬的步兵战术也是他们的强项。918团的火力网近乎密不透风,但日军进攻战线并未被打得七零八落,因为前面的日军倒下去,后面的日军立刻就填补上同伙的战斗位置,从而保证整体攻击队形一支处于最大力度的状态。

  “撤退!放弃第一道堑壕!”交手不到二十分钟,918团似乎就撑不住了,杜聿明连连下达后撤命令。实际上,918团此时有一万余官兵,但投入东门镇战斗的兵员只有四分之一。听到撤退命令后,第一道堑壕里的官兵们纷纷抱起武器通过交通壕,快速撤进了第二道堑壕,最后离开的官兵基本上都是工兵。

  原本在第二道堑壕里观战的蒋纬国急忙退往第三道堑壕。

  看到国军后撤,日军立刻加快速度,惊涛骇浪般猛扑上前。

  “打!”撤到第二道堑壕里的官兵们再度发出响彻云霄的喊杀声,手中枪械也再度喷射怒剑狂花般的弹火,在毫无遮挡物的平地上展开冲击的日军一丛丛地在躲闪不及中被射杀得血溅三尺。

  “杀给给!”在军官的嚎叫声中,日军犹如恶浪般一波接一波地翻涌上前。由于前面是弹火密集得近乎万箭齐发的国军第二道堑壕,躲无可躲的日军只能跳进被国军遗弃的第一道堑壕里。这种事不需要军官命令,也不需要有人指挥,最前面的日军在本能驱使下以及理所当然的思维惯性中,自然而然地跳进国军的第一道堑壕里,枪林弹雨间,躲在堑壕里肯定要远远好过呆在平地上,尽管这道堑壕是“中国产”而不是“日本产”,但日本兵们此时肯定不会还要坚持“支持国货、抵制中货”。当第一批日本兵跳进那道堑壕里后,第二批日本兵肯定紧随其后,继而呈现几何倍数地带动后续更多日本兵犹如下饺子般、接连不断地跳进去。

  日本兵们一跳进去,问题就严重了,因为他们跳进去的是堑壕,不是战壕,堑壕深度足有两米半,918团官兵们在里面时都站在凳子上、踏在弹药箱上或爬在梯子上,这样才能探出头来开火射击,而官兵们在刚才撤退时把凳子、弹药箱、梯子都带得一干二净,更何况日本军人本来就比中国军人矮小。于是,堑壕里就出现了这么一幕:跳进来的日本兵们犹如一群兔子般拼命地蹦跳着试图探出脑袋够到堑壕上面,不止如此,后面的日军不知道这里面的玄机,一时半会、十万火急之间也无法搞清楚,继续在国军火力网中犹如旅鼠集体跳海般前赴后继地跳进堑壕,在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只能跟前面已经跳进来无法脱身的同伙一起气急败坏且无可奈何地干瞪眼。

  “不要进来了!出不去的!”人头攒动的堑壕里,已经在里面的日军拼命地对后面还在地面上继续冲过来且试图跳进堑壕的同伙嘶声大喊。

  “快拿绳子!八嘎!我们出不去了!”

  “快用工兵锹!还有刺刀!爬出去!”

  “叠罗汉!用叠罗汉的方式爬出去!”

  “这里有交通壕!快从这里冲出去!”

  试图通过交通壕冲入第二道堑壕里的日军纷纷被劈头盖脑的机枪火力网笼罩在瓢泼的血污和惨叫声中,而在第三道堑壕里,看到这一幕的蒋纬国强忍住心头的激动:“快点引爆!”

  “下了这么大本钱!不干掉日军一个大队就太可惜了!”杜聿明也激动不已。

  918团工兵营营长彭璧生很会做事,他把引爆开关交给蒋纬国:“二公子,你来!”

  蒋纬国迫不及待地猛地按下按钮。

  霎那间,第一道堑壕的地底下被工兵们事先埋设好的上百枚从德国进口的电控地雷和上百桶汽油和一起在冲天大火和霹雳巨响中被引爆引燃了,整道堑壕就像几百具一字排开的火焰喷射器一起在对天空喷射烈焰,形成了壮观无比的画面:上百团火球呈线状地咆哮而起,烈焰如炬、热浪如洪,堑壕犹如一条岩浆奔腾的火河,烈火风暴中,地雷爆炸开的无数钢珠犹如无数跳弹在极速横飞乱舞,身在堑壕里的日军一下子掉进了烈火炼狱里,发疯发狂般的鬼哭狼嚎声中,小部分日军当场被地雷炸死,更多的日军则被大火吞没得犹如烤炉里的猪肉,或被钢珠崩杀得浑身窟窿眼如麻。堑壕成了里面日军的集体火葬场,摧肝裂胆、凄厉至极的惨叫声中,已丧命的日军在熊熊燃烧,还没死的日军同样在熊熊燃烧,都被烧成了人形蜡烛,到处都是可以用可怕二字来形容的画面:受重伤或腿受伤而不能动的的日军倒在火场里发疯嚎叫,着火的军装跟皮肤贴在一起,皮肤上先是被高温炙烤得出现密密麻麻的水泡,继而又大面积地焦烂开,五官硬生生被烧得熔化开,钢盔完全跟头皮粘在一起,迅速因为浓烟窒息、氧气被大火消耗、空气滚烫如开水而毙命,变成一堆堆燃烧的烤肉,最终被烧成层层叠叠的焦炭干尸,堑壕周围平地上同样是群魔乱舞一片,到处是被大火波及而浑身冒火冒烟、遍地打滚或被爆炸开的钢珠雨崩杀得体无完肤的日军在倒地哀嚎,活生生就像阎罗殿里鬼群狂舞。

  “好!哈哈!”如此“惨无人道、惨绝人寰”的画面让蒋纬国、杜聿明等人看得无不心旷神怡、大感痛快,热烘烘扑面而来的热气中还混合着人肉被烧焦的气味。蒋纬国闻了闻,他又感到恶心作呕又感到神清气爽。

  战场边缘,谷寿夫中将脸上的“冷静、无畏、坚毅、自信、果敢”等表情一起都凝固了,他准备付出一千人伤亡代价就拿下南京的,可中国军队刚才的这场烈火风暴就起码报效掉了他一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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