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简单一局_女神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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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简单一局

  陈无遇在下午刚上班时,见到二建公司科技质量部部长,也算是他当下的顶头上司。部长通知,集团宣传部副部长文小曼找他,并将文小曼的电话发给了他。陈无遇在西海分公司总经理任上整整干了五年,因希望回到长安,便和集团主管领导提出,只要能回来,安排什么样的岗位都可以。于是,领导就将他调到了长安建筑集团第二工程建设公司,担任科技质量部的高级工程师,还享受副处待遇,只是基本上已经无职无权,成了一名工作比较自由、没有太多事情的副处级普通职工。科技质量部的部长也才是个正科,他其实在这个部门挂着,也就是有个领工资的地方。看到部长给他发的电话,他也没有回避,就给文小曼打了过去。

  电话通了,他问:“是谢部长吗?”

  对方接了电话,却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显然是正和其他人说话。接着就听见对方态度一转,问了句:“我是文小曼,您是哪位?”

  陈无遇说:“我是二建公司的陈无遇。听说您找我。”

  文小曼接着说:“原来是老陈啊!你等等。”

  估计是对方边上有人,正在离开办公室。一分钟后,文小曼说:“不好意思,刚才办公室人很多。我们以前见过吗?”

  陈无遇说:“文部长怎么忘了,去年3月,您和集团领导到西海时,我还陪您吃过大盘鸡拌面。”

  文小曼显然是想起来了,立即说道:“陈总、陈总,不好意思。不知道您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是一个人呢?这么一说,都是老熟人了。那我就直接说了。”

  陈无遇听文小曼快人快语,便立即回应:“领导您指示。”

  文小曼说:“指示不敢。不知道您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陈无遇说:“我能有什么安排,有什么事,您说就是了。”

  文小曼便将甄观想约他见面,请教陈小溪出版小说的事,和他说了说。又说,她已经订好了地方,如果没有问题,她就短信发给陈无遇。陈无遇正想见见甄观,因为古桥安排的事,必须从甄观这里破局。

  甄观为什么不直接给陈无遇打电话,而是要通过文小曼呢?其实,甄观自从龙小马回西海后,心里就像丢失了什么,魂不守舍,茶饭不思,干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劲神。那个拿得起、放得下、一身潇洒的才子突然像变了个人。他自己现在也知道,一切无所谓的潇洒,都是没有遇见最爱的人。还好,他没有一夜白头,只是经历了一次彻底的失眠。

  一早起来,就给龙小马发了微信,可对方到中午12点也没回。正好又接到了同学王剪的电话,说了贾一刀一些重要的事。他便立即给龙小马打了电话,可对方也没有接。急了,便想着怎么能尽快联系上龙小马,既担心对方是不是有什么事,又着急着想把贾一刀涉嫌数罪的消息告诉她。万般无奈,才给文小曼打了个电话,提出想以谈陈小溪的名义约陈无遇出来。当然,他不会傻到和文小曼说主要是想联系龙小马的这个真正意图。也不管文小曼能不能联系到,就直接在上次与陈无遇吃饭的凤凰四路顺丰酒店,订了个包间,发给了对方。

  文小曼不愧是他的好哥们,办事效率还是高,下午3点整就回了微信:已经说好,晚上见。

  收了文小曼的微信,他长出了一口气,将闹钟订在17点,便盖上被子,计划补一会觉。

  晚上的聚会,文小曼坐在主位,毕竟她是集团领导,陈无遇和甄观一左一右,还有其他三个文小曼带来的女同事。话题自然是从陈小溪开始的。在酒过三巡之后,甄观问了陈无遇,你是如何教育孩子的?陈无遇很少和别人说起自己的过往,就连个人人事档案中也查不到他太多信息,属于那种能不说就不说,实在不得不说,就简单说、空对空、绕着说,总之不会太多透露个人的情况。听了这个问题,陈无遇便告诉甄观,自己从女儿上小学开始,就一直在外地,都是妻子辅导孩子学习的,他作为一个父亲,很失职,几乎没有管过孩子的生活和学习。甄观和文小曼一听,也对,在几千公里之外工作,还管着分公司一大堆事,那有条件照顾家里,更不要说孩子的学习了。

  甄观看从陈无遇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情况来,就给他们讲了一个新情况。原来,甄观从两途径得知了贾一刀的消息,一是东方晓告诉他尽快清理以前和贾一刀公司的所有信息、资料;二是他的小学同学、城南分局的指导员王剪在12点左右,电话告诉他贾一刀的事大了,除涉嫌逃税外,可能还涉嫌强奸未遂、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行贿等多种犯罪,估计这辈子是完了。他自然没有和大家说东方晓、王剪的名字,只是说从可靠途径获知这些情况,但目前还未公开。说完,他叮咛大家不要外传,注意保密。

  甄观以为王剪是因他们的同学关系,主动给他透露的信息。其实,泛泛的同学关系,绝不会将这些情况随便外传的。这个王剪是谁?就是二十年前经常和陈无遇一起打牌,总是被陈无遇赢了钱,又私下里还给对方的玉泉派出所所长。和陈无遇的关系,那是历久年深,虽然没有郝大通铁,但对陈无遇也是相当信任。当初,能从一个小县城的派出所所长调到省会市局,又一步一步走上今天分局指导员的岗位,都和陈无遇有莫大的关系。那天,抓捕贾一刀的三个人中,带队的领导就是王翦。抓捕后的第一时间,陈无遇就接到了他的信息,随即告诉了龙小马,龙小马在五龙桥上便给陈无遇回了一句“善恶终有报。”王翦给甄观说这情况,是在今天上午,陈无遇从公司去古桥办公室的路上。陈无遇让王翦将消息告诉甄观,又让龙小马最近不要理甄观,都是从古桥办公室刚刚离开之后。陈无遇让王翦主动透露给甄观,毕竟甄观当下最关心的还是龙小马,而在甄观看来,这也是龙小马最关心的事情。他听到这个消息,肯定要和龙小马联系,联系不上,最有可能联系自己。如果甄观联系自己,那小莲的事情就主动了。其实,他一听说文小曼约他,就知道是这事,就连甄观找的借口,他也心知肚明,只是不便说破,而这也恰恰是他要的效果。

  这天吃饭,甄观来得最早。他还带了一部新手机。其实,这手机本来在阳光国际唱歌那天,见时间尚早,顺便给龙小马买的。如今让文小曼帮忙,加上上次酒后乱性,走了后,再想起来,终觉得是自己的不对,也没有给人家说声歉意的话,便在陈无语还未到,文小曼已经来了的时候,将手机送给了文小曼。文小曼正好带着几位女同事,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笑着说:“长安第一大才子,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甄观看后她的同事在,就回了句:“你说是就是,反正今天你是老大,快上坐。”

  随即那几个女孩都对文小曼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一阵喧闹,似乎要把包间当成洞房,推着两个人接吻。接吻就免了,现在甄观心里只有龙小马,自然不会答应,溜身去了卫生间。这便是这场饭局的开始。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甄观在餐后送走了依依不舍的文小曼,和那几个已经微醉的小女孩时,留下了甄观。两个人,在包间的沙发上,端着茶水,继续聊了一会。

  当甄观问起龙小马回去后可好时,陈无语诧异地反问反问他,你现在怎么对龙记者这么关心?

  甄观看不说不行,就把他追求龙小马的坦然地说出说出来。陈无遇就帮他分析,按说这个情况,至少对方到了应该给你发条微信。连微信也没有发,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其实,他就是逼甄观说出古采莲。甄观觉得,既然人家帮自己,那索性就全说了。于是,他便将上周五和周末,与古采莲前前后后的事,大致都说了一遍。陈无遇听了,毕竟比甄观大一轮,就带着长辈的口吻,批评了起来: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怎么了,把婚姻当儿戏。朝三暮四,左右逢源,看着像是风流潇洒,其实都是自埋祸根。甄记者,这些话,也不是说你,只是话撵到这里了,不得不说,不说不快。

  甄观这时脸上有些红,低下了头,被陈无遇一语中的。而后,又看着陈无遇,问道:“陈总,那给兄弟教教,我该怎么办?”

  陈无遇看火候已到,便继续说:龙小马不理你,估计肯定是知道你也古采莲的事。你也是记者,以古桥的威名,像你和古采莲交往的这种消息,都可以说是长安城的一大新闻了。你认为龙小马能不知道?

  他看甄观点了点头,继续说着:你今天可以这样没有理由地断了断了古采莲,对恋爱也好、婚姻也好,说变就变,那龙小马会怎么想?肯定会想,你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明天也可能对她也是这样。如果对方这样想,你认为她还会理你吗?

  一番话,入情入理,说的甄观更加自责、羞愧,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陈无遇停了停,起身到餐桌上拿了一块餐巾纸,递给了甄观。看甄观擦了擦眼泪,便继续说: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俗语说的好,解铃还须系铃人。

  甄观连忙请教,问陈无遇的意思。陈无遇随即说道:这也只是建议,就看你下的功夫了。要我说,你应该见见古采莲,既然两人不能白头偕老,至少可以成为好友,而决不能一断了之。古采莲心里想不通,龙小马肯定不会接你的牌。如果有一天,古采莲能平静地和你分手,真正和你成为朋友,那个时候,你再去追求龙小马或别人,才是最理智的做法。因此建议,你先和古采莲恢复一段时间的朋友关系,哪怕几天,再通过见面沟通,一步步说清彼此成为朋友的可能。或许,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两个在互相拥抱后,结束了这个晚宴。甄观在回去的网约车上,给古采莲发了个微信,说了很多道歉的话,希望对方能够原谅自己,并表示想请对方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

  古采莲此时已经两天没有去长安师范大学上课了,有些蓬头垢面的窝在自己的房间,古桥还没有回来,古桥的妻子石月还在无奈地看着看着电视,电视的声音很小,其实石月也没有看任何内容,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石月是前年按照55岁可以退休的政策,已经从长安高新集团财务部副经理的岗位上退休了,如今最大的事,就是女儿的婚事。可这大事不顺,实在难受。

  就在呆呆地靠在靠在沙发上,突然看见女儿从卧室出来,去了卫生间。接着就听见洗澡,吹头,洗衣服的声音。而后,看见女儿从卫生间出来,笑着对她说:“妈,我明天不请假了,要回学校上课去,同学们都等着急了。”

  随即,关了自己的房幸福地睡了睡了。石月从看见女儿去卫生间开始,就一直站着,到女儿给她说完话,才明白孩子不闹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突然就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那哭声被压得很低很低,她的心终于放下了。

  天下的母亲,都是最脆弱的人。人间的眼泪,都是最昂贵的珍珠。真情是什么?那是脆弱的母亲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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